下来了,低声道:“你说的,你不会有事,你要平安回来。”
季时傿冁然一笑,眉目舒展,边踏出门边摆手道:“放心,肯定不会让你当小鳏夫的!”
梁齐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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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前往西北的使团刚动身,裴淑仪被禁足长春宫的消息便传了出去,她的母亲在后院里哭闹一场,裴逐走下长廊,穿过角门时正好听到她的叫唤声。
裴次辅将自己关在书房内,从东面走到西面,来回踱步,愁容满面,眉心郁气几乎累聚成结。
“父亲。”
裴次辅回过头,急道:“见到娘娘了吗?”
裴逐摇了摇头,“长春宫里里外外被锁得严严实实,一点消息都传不出来。”
“赵嘉铎……”裴次辅沉沉呼出一口气,双手撑在桌案上,下颚上的胡须都在颤抖。
皇五子是他们看上的继承人,当初先帝奄奄一息之际,裴逐当机立断,抓住机会送他上了皇位,却没想到这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懦弱无能的隆康帝竟然有一天想要对他们动手。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我看他是疯了,没有裴家的支持,凭他还想斗得过赵嘉晏,梁岸微和申广白那些猴精的人,够戏耍他上百次了!”
裴次辅实在是搞不懂,隆康帝到底要干什么,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外敌不除,这个时候居然想着窝里横,对自己人动手?
“父亲,既然圣上不仁,我们也没必要再护着他了。”裴逐沉稳道:“这个皇位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坐。”
裴次辅抬起头,眼里精光一闪。
“八皇子年方九岁,先帝在时,母亲仅是婕妤。”
“你说得对。”
裴次辅站起身,一个九岁稚子,显然比成年人要更好掌控得多。
“武晋伯那边怎么样了?”
裴逐答道:“一切妥当。”
这次奉命出关的人中,由三队人马组成,一是礼部的使臣,二是以季时傿为首的军方代表,三是皇帝亲兵禁卫军,而恰巧,武晋伯的侄子吴飞泉就在其中。
裴次辅沉思片刻,“将你大哥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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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岐州城西去二十里,可以看到因沙石陷落而天然形成的巨坑,美名其曰为金池,季时傿对此自然不陌生,因为这是她上辈子的埋骨之地。
关外黄沙流金,孤日悬空,穿过西行商队经常走的官道,有时隐隐可以听到清脆的驼铃声,两方使臣在关外一处名为“天神之眼”的沙漠湖泊旁进行归降仪式。
鞑靼如今势不如人,自然没有跟他们谈条件的资格,面对大靖方提出的谈判内容只能认命接过,同意划分区域定居,不随意迁徙,且鞑靼贵族子女必须学习中原文字与礼仪。
三项要求一提出,本以为鞑靼至少要周旋一阵,谁知道使臣竟然很爽快地便应下了条件,并声称心甘情愿臣服于中原,马屁拍得外事官嘴角都快要咧到太阳穴。
季时傿端身站直,腰佩利刃,光往那儿一战便是幅叫人闻风丧胆的杀神相,鞑靼方的人哄完了大靖使臣,下意识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莫名打了个寒颤,总有一种被她看穿一切的心虚感。
归降仪式完成得格外顺利,大靖使团不日将班师回朝,越靠近金池,季时傿心里便越打鼓,鞑靼归降得也太容易了,总不至于是真的屈服于她的“淫威”之下,屁都不敢放一个吧?
正想到这儿,茫茫无边的戈壁滩上便倏地涌出无数鞑靼士兵,刚完成归降仪式不久,前脚还在和鞑靼人握手言和的礼部外事官后脚就被这翻脸不认人的戏码惊得张大嘴巴,磕绊道:“这这这……这是干嘛啊!”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很快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季时傿提着缰绳,原地遛马打转了一圈,轻笑道:“诸位,鞑靼人知道我们的返回路线,还提前布好了埋伏,看来我们当中有人胳膊肘往外拐了啊。”
身旁的外事官急得都要哭出来了,一听她这气定神闲的调侃话,当即恨不得给她跪下道:“大将军,您怎么还能笑得出来的?鞑靼人有备而来,我们兵马根本不够,这可如何是好!”
几句话的功夫,敌军已经逼至眼前,季时傿却始终未见得一丝慌乱,正当众人怀疑她是不是也被吓傻了的时候,空中忽然响起一声高亢尖锐的隼唳声,季时傿猛然抬手,吹响腕上口哨,天际划过一条白虹,破开孤日,紧随其后的则是西北数万大军。
这下真正傻眼的成了方才急得团团转的外事官,他茫然地看着杀过来的西北驻军,神情呆愣。
同样目瞪口呆的还有准备伏击的鞑靼将领,到底是哪一步出了纰漏,季时傿为什么能料到他们在使团回京的路上设下了埋伏。
季时傿凝视着不远处交战的兵马,忽然一把拔出腰间佩刀,回头笑道:“走,将才谈判书上写的条件还是太仁慈了,我们再去补两条!”
作者有话说:
惊变